年輕人眼中,大學聯招結果是教育軍備競賽「進入直路」的一刻,是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。
「無論好醜都要有個offer!」難道大學的意義就是如此?
「讀『神科』邊個唔想?但係如果連offer都冇,條路點行落去?」有選擇的人,始終是非常少數;不,應該說,很多人都不自覺地限制了自己的選擇。其實路是人行出來的;走眾人都選擇的路,也不代表可以到達終點。
廿幾年前,一個夏天的傍晚,我和初戀女朋友,坐在舊紅磡碼頭看日落。「不如去美國讀大學咯。」我無厘頭地爆出這一句,想不到她原來也有同樣的想法。
中六那年,我們在聯校活動中認識;之後的暑假,我們便決定高考後到美國讀大學。當時還沒有互聯網,外國升學資訊都要自己去研究。我還記得中大有個International Center,有許多外國大學的課程資訊,開放給公眾使用。中七開學之後,我們兩人同時要為高考作準備,又要考 TOEFL 、SAT和填寫各大學的申請書。當時,我還有一份兼職;賺到的錢都用來報考大學。
結果,我們被同一間大學取錄。但在我們準備出發到美國的那個星期,我們分手了。
「入到大學,有成個森林,做乜要為一棵樹而煩心?」當年,有前輩如是說,但我沒有放在心上。廿多年後的我,有時也會幻想假如當日我們選擇留在香港,結局會否不一樣。但我深信,我們最終還是分手收場,而我們之後走的路,也不會有太大的分別。
記得在離開香港的那班航機上,我和兩位都是第一次離家出走的「新鮮人」,東拉西扯地胡扯。不知為何講到物理課學到的概念(displacement)。有位同學說:「幾年後,我哋又返到香港,即係冇displacement啦!」我回應說:「但期間我哋有work done喎。」
在佛學概念中,work done,就是業。事業是業,學業都是業;許多人無論事業學業,關心其實是自己的身份;「我要做醫生」、「我要做銀行家」、「我要做特首」,所謂「我的志願」說穿了都是業。
業,本來沒有必然的好壞善惡,一切都是境由心造。但假如你一心想「救人」、「令市場經濟更有效率」「香港繼續有法治同高效施政」,許多事情可以想做就去做,想貢獻亦不論自己是什麼身份,更是「功成不必我在」,這就是佛教語境中的「布施」。
人生的抉擇,不在於「工作和生活」的取捨,而是對「作業和布施」的覺悟。話說回頭,我沒有後悔當年到外國升學的決定。畢竟,世界很大,香港也只是地球的一個點。
雖然我堅信除了「讀大學然後找份好工作」,人生事業還有許多門路,但假如今天的莘莘學子仍然想再經歷大學生活,我會鼓勵他們認真考慮往外國闖。再講,董建華的港版「文憑量化寬鬆」,也終於爆煲;今年副學士或高級文憑課程學額,供應共30,065個,超額一倍;當中約四成是政府資助,其餘則屬自資課程。
有教育機構看準市場需求,例如ARCH Education便開辦了英國倫敦大學的國際基礎課程(International Foundation Programme, IFP)的面授課程,保證完成課程並符合要求的學生,可升讀倫大國際課程開辦的某些學士課程,又或者報考其他UCAS學士課程,甚至其他國家的大學。大學,只是the end of the beginning。畢業後,還是在起點,往後還有漫漫長路;眼光,還是放遠點好。